林妱披了件外袍煨火,烟色越出了迷离,攀爬上指腹。
“皮之不存,毛将焉附?”
她淡笑,用长筷夹起一只烤橘子,眼神变换。橘子烫得很,林妱手握不住,滚落下来,她惊叫出声。
“阿妱,这孩子,哎,诸位莫怪,莫怪!”林父林知潜正经过,看到女儿憨态,只得笑对同行。
“爹爹!让诸位叔伯见笑了!”女孩子妍丽娇憨,目光清澈,小步跑向林父。
“这孩子,小时候就这般皮实,哈哈哈,就是不知,林大人可否愿意同我儿做这翁婿?”同行中一人抚须开口,众人皆笑,独有林妱掩面低头。
“妱儿可羞了,我们去前厅议事,哈哈!“林父拍了拍女儿的肩,同行也笑着拥着他离去。
林妱瞧着林父的背影,意绪冷冽得回湍起浪。他这父亲,可真是……卑贱。
秋日宴期将至,林妱送葬长公主,陪了姨母最后一程。韩晦这时追封长公主,号“孤戾”,这般羞辱,却无人置喙。
“夏泽早已消逝,秋日渐渐鸣鸾,风声动和颜色好,期待相许一生……”歌声轻柔婉转,呼应这秋日宴。
乐师按触丝弦,词人也是难闲,辗转做赋。在座之人皆深知:这宴席虽声势浩大,却只是粉饰颓靡。
韩晦着晕绣而至,红粉色泽,妖冶升腾。手中仍旧是一方老虎帕,不过,他将那帕子滚上了层金边。
“榴花半落...青湖角,铜雀空鸣...晚来溪,呢喃...絮语……”这时,一阵低音,断断续续,却缱绻幽怨,待人思量。
舞女中跃出一人,裙摆红艳艳的,真如血色烘染。她每行一步,皆是踮着脚,虽薄纱掩面,看不真切,却足以勾人臆想。
她虽然身段都是好的,但骨头架子却清晰地异于旁的舞女,这令在下榻而坐的李介颇为惊叹,上前欲揭晓她的真容。
未待李介出手,她早已闪躲,甚而传出一句闷哼。
在上座的韩晦这时招了招手,一贴身人儿便明了了旨意,上前按住她,撩开薄纱。众人争先恐后,想一睹真容,却瞬间哗然唏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