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岁余年掉落的地点本就不远,向北运气不差,向下潜了半分钟就看见了岁余年。找到岁余年的时候,他已经意识涣散。
……
等向北把岁余年拖上来的时候,前来接应的小艇刚好赶到。
天色已黑,背着月光本就不好看,向北已是精疲力竭,来不及去看清来人。他两臂抱着岁余年,一边猛喘着气一边冲来人吼道:“艹,愣着干嘛?快把他弄上去!”
来人愣了一瞬,动作敏捷地朝向北扔了个救生圈,然后才把岁余年拽上去。
有了救生圈,向北终于轻松了不少,也没有立刻爬上小艇,而是趴在救生圈上继续大喘气。他扒着救生圈,脑袋也搁在上面,那双灵动的眼睛里难得失神,没有焦距地看向天边的一轮明月。
向北的头发湿漉漉的,长而密的眼睫毛上都还挂着几滴水珠。经过海水的洗礼,他眉骨上的那道疤好似出鞘的宝剑那般锐利。没有了平日的伪装,在诡谲黢黑的大海烘托下,向北似乎也变得更加诡异了起来。
来人把岁余年拖上小艇之后空出手,准备也把向北拉上去。已经缓过来的向北忽视了伸出来的那双手,动作敏捷地拉着绳子三下两下就上去了。
上了小艇,向北刚才的所有空茫全都消失不见,他抬眼看向来人,闪过一丝诧异,“你怎么亲自来了?”
换了角度之后,皎白的月光足以让向北看清来人的脸——这可不就是被称为皑皑山上雪的苏伯昭吗?
苏伯昭没回答向北的问题,反而看向岁余年,问道:“岁余年为什么在?”
都是那个圈子里的,纵然不熟,也都在各种宴会会议上有过几面之缘,苏伯昭自然也是认识岁余年的。
向北瞥了一眼还在昏迷之中的岁余年,只伸出两个手指探了下鼻息,确定人没死之后就没搭话。
苏伯昭没计较,启动游艇,迅速驶离这片区域,以免等会儿庄牧把他们堵个正着,那就好玩儿了。
所谓海上生明月,一望无际的黑色海水波纹上,倒映着一轮明月荡漾的身影,在视线尽头,是被海面横截了一小半的月亮本体。
月亮周围有云朵围绕,在□□下,那应该是绵软雪白的云,可在这片寂寥的黑夜中,白云也被染成了瘦削的灰色,孤冷沉默。
小艇在这样的背景下行驶着,沦为明月与大海中的一粒沙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