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宛平城的一处院子,虽然不大,但是居于市井之中,人声鼎沸,从院子北边出去,便是一条街,这里有卖糖葫芦的,也有卖银丝面的,炸的猪肉干,还有卖馄饨饺子的,即便是晚上,这里依旧热闹的很。

    这里的包子比米脂的贵,米脂一文钱能买好几个,这里一文钱才一个。

    里边是绵密的红豆沙,咬一口,有豆沙的清甜,混着白面柔软的口感,让人忍不住吃了一口还欲再尝一口。

    娇娘尝了一口,又递在她嘴边,“娘,您吃一口吧?”

    张氏眼泪倏地流了下来,滚烫的泪水滴在她的手上,她又吸了吸鼻子,强笑着咬了一口,“好吃。”

    “娘,您看这儿,日后您和我爹在前面可以出摊,女儿再教您几种小吃,绝对可以在这里打出一片天下的,但生意开始都是守出来的,慢慢的守出来了,咱们家的马儿就能读书去了。”

    女儿是这么的好,以至于张氏十分羞愧,“可是你怎么办?你才十三岁,就要嫁给那个人,都是爹娘没本事。”

    辅国公府的小儿子都二十五岁了,自己的女儿才十三岁,这么大年纪不娶媳妇,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有问题的人呢?女儿却一口气答应下来,但是言明要替她们办好户籍安顿下来,这才答应成亲。

    “娘,女儿其实知道那人是谁,所以才敢嫁的,以前女儿可是差点嫁给太子的人呢,对宗室的人当然很熟,娘,您不必担心,爹爹有福气,女儿也是个有福气的人,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都是去冲喜的,哪有什么好——”

    “好了,娘,有舍必有得,若非是他这般,咱们还不可能进城来呢。”进不了宛平城,就要到哪个山里猫着,一家人一辈子都不出世,马儿身体瘦弱,已经高烧了好几天了,一直强忍着,若是再出什么事情,一家人还是一样活不了。

    别看娇娘平时人如其名,娇软可爱,但说话莫名的肯定,饶是张氏一贯在长房长期拿主意的人都不敢反驳她的话。

    更何况,张氏很清楚,她们即便不答应,人家捆也能捆着过去,到时候可就没什么条件好说了。

    她们是流民,即便死了,也没一个人跟她们伸冤。

    女儿的做法是反守为攻,做的是极正确的,只是她年纪这般小,就要嫁给一个二十五岁的男子,想想都觉得对不起女儿,若是冲的好,女儿日后自当前程无量,但若是把人冲死了,那女儿可就要守寡了。

    寡妇可不是那么好当的,终于清心寡欲,哪里是人过的日子啊。

    她还想再劝劝女儿,但是一想自己也没有立场,现在自家住的院子全部是那位辅国公夫人送的,若是她们不肯,依旧回到原点。